序章 血浪

    “人……可以活多久……”

    “十年……五十年……一百年……还是几千年……”

    “但……除了生命之外……还有许多……”

    “尊严……名利……金钱……自由……”

    “还有……爱情……”

    “可惜这些……你都无法选择……”

    “毕竟从一开始……你的一切路线就早已被订好了……”

    “这条路……是时候走上去了……”

    “好妹妹……”

    ——

    “哥哥！”陌元霜猛地从床上坐起，双手伸向空空的天花板，浑身直冒冷汗。

    梦中的身影片刻前还依稀分明，此刻却一点一点从脑海中消失，不留一点痕迹。

    明明梦到哥哥了……但……为什么会感觉这么恐惧……

    陌元霜看了一眼日历，忽然反应过来。

    今天……是中元节啊……

    不过要是这么说……哥哥是变成鬼魂来看自己了吗……

    那样……也不错……

    愣了几秒钟后，陌元霜忽然猛抽自己一巴掌，晃了晃头后定了定神。

    瞎想什么呢！今天可是毕业典礼啊！

    陌元霜迅速下床洗漱几下，把被子叠好，立马坐在梳妆台前打整起来。

    陌元霜本就不是喜欢打扮的女生，只是随便拿起梳子把乱成鸡窝的头发梳了几下，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就印在了镜子里。紫色的眼瞳清澈灵动，瀑布般的黑色长发不加任何掩饰的披散在脑后，不失雅致，却又意外地带几分英气。

    走到衣柜边正准备随便拿一件衣服穿了走人手却偏偏在衣柜前停住了。

    唉……怎么说也是毕业典礼啊……还是穿的正统点儿吧……

    陌元霜打开衣柜最底层，空中立马飘满了灰尘。陌元霜咳嗽两声，扇了扇空中的灰，将柜子里压得最死的一件衣服拿出来，目光还有点犹豫。白色的包装早就被灰尘染成了黑色，似乎是在埋怨她的主人将它丢弃了这么久。

    虽说包装脏的不成样子，但还好衣服还是干干净净。陌元霜将它抖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件水手服样式的紫色连衣裙。陌元霜看着愣了好几秒，最终还是穿上了。

    头发又从后脑飘过来，陌元霜不耐烦的撩上去，干脆随手从柜子里拿出两个皮筋扎了个双马尾，又将她显得可爱了些。

    她再一望镜子，不禁吃了一惊，此时的她早就没了那种女汉子的锐气，反之，则是平时从未提现出的俏皮可爱。

    陌元霜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经意的抽了抽嘴角。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人靠衣装……

    不知道维雅那家伙看了会怎么想……

    唉……算了……反正是毕业典礼……将就一下吧……

    陌元霜无奈的叹了口气，终于打开了房门。

    正准备走出房间，陌元霜却不知怎的停在了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房间。

    哥，你真的回来了吗……

    你会不会……还活着呢……

    她紫色的眸子里漾出悲伤，不禁用手握住了藏在颈部的一块小小的玉佩。

    这是一块半月形的玉佩，虽然不大，但很容易看出是一块玉分成两半的。

    有一块是她的，有一块是哥哥的。

    只是哥哥的那块……现在不知道流落何处了呢……

    哀伤仅仅是片刻，眼神中的软弱顿时一扫而光，手中的玉佩被握得更紧，转眼间又是刚刚那个风骨不屈的少女。

    对，正是因为哥你留给我这条命，我才要找到那块玉，找到你。微笑着关上房门，陌元霜整理了一下衣衫便走下了楼梯。

    而刚刚离开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房间不知为何猛地被一阵风吹开，在房间内染上了淡淡的血迹……

    ——

    一如既往的走向黑漆漆的小巷子，两旁的房屋屋顶密不可分的挨在一起，遮住了所有光线。陌元霜微带跟的制服鞋碰在地上，颇有节奏的响出“哒哒”声，在心底默默祈祷那伙人不要出现。

    一只手措不及防地搭上她的肩，耳边响起十分令人厌恶的声音：“哎呀呀，好漂亮的妹子。”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让开。”陌元霜一脸不屑地把那人的手拍下来，暗暗握紧了拳头。

    “哎呦，这么急着走？”那人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陌元霜，眼里露出猥琐的光。

    “不过，我还想让你陪哥哥们玩玩儿呢。兄弟们？”

    一群人从黑暗里走出，将陌元霜团团围住，为首的人一步一步靠近陌元霜，贪婪的望着她。

    “今天穿得这么漂亮，是为了满足哥哥们吗？来，让刚刚们陪你好好……”

    “啊！”

    手还没碰到陌元霜的一根发丝，坚硬的拳头就已经挨到了脸上。那人顿时满脸开花，倒在地上连连哀嚎。

    “我说了让开。我不想破坏我今天的形象。”陌元霜一脸淡然的收回拳头，理了理有些乱了的头发。

    “可恶，臭婊子！”其他人立马扶起了他们的老大，随即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把小刀。

    “去！弄死她！”为首的人愤怒的大吼起来，声音中还带些疼痛想哭腔。

    陌元霜淡然的撇了他们一眼，冷哼了一声。

    不自量力。

    一个人拿起手中的刀朝陌元霜砍去，陌元霜侧身闪过，转身抓住那人的手腕用力一扭，随即将那人摔在地上，伴随着“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小刀轻巧的落入了陌元霜的手中。

    “以为有刀了不起？”

    脚下的影子映成双重，另一个人从陌元霜身后偷袭。陌元霜仍是那从容的表情，闪电般的抬起手臂狠狠的击在那人的下巴上。那人下意识的胡乱挥刀，陌元霜早已蹲下，右腿猛地一扫，那人便摔在了地上。刚着地，就觉得脑袋被陌元霜猛地一踢，撞在墙上头破血流。

    有几人看着陌元霜这几招下来，直接尖叫这跑出了巷子，谁会想到这样的一个流氓团伙，会被一个小姑娘轻而易举的教训成这幅模样呢。

    陌元霜走到为首的那人面前，一脚踩住那人的身子，一脸瞧不起的低下头说：“喂，我可是killk预选部队的人。你们也陪跟我斗？”

    “是是是！女侠！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们这就搬出去！”

    “我看你们来这儿好久了，跟踪我是吧？有没有想到过回事这种下场？”陌元霜一边说，一边用纸巾把衣服上的血迹擦干净。

    “我……我们再也不敢了！”那人在地上缩成一团，似乎还怕陌元霜会踢他，还用手护着头。

    陌元霜这才放下脚，刚打算离开，却又听见那头子不知死活的来了句：“说什么预选队……还不是一群没被选上的……”

    不说还好……一说反而来气……

    陌元霜三步并做两步走回去，一脚踢在那人肚子上，一脸幽怨的问道：“你，有，意，见？！”

    “不敢不敢啊！”那人迅速卷成一个龟壳，连抬起头来看一眼陌元霜都不敢。

    “好自为之！”陌元霜刚想转过身去，却忽然感觉身后有一股十分阴冷的气息，不禁回过来头。

    但身后除了那几个倒在地上的混混，什么都没有。

    那几个逃跑的……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

    那刚刚的……是错觉吗……

    陌元霜愣了愣，随即自嘲的一笑，转身离开了巷子。

    不就是过个中元吗？难不成还会是有鬼跟着你？

    而陌元霜此刻并不知道，此时巷子的最高处，正有一个黑影，就这样望着她……望着她……

    ——

    走出巷子，一道刺眼的红光射来，陌元霜抬起手来挡了挡，她一直都不习惯这种光线，知道现在也是。

    她最喜欢的，是那种太阳直射的光线，照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但……她又是多久没有见过那种光线了呢……一年？十年？还是从出生起就没见过呢……

    空气中飘这淡淡的铁锈味和血腥味，令人不禁有些作呕，再加上昏暗的红色光线，更是令人头晕目眩。

    陌元霜干咳两声，望向这一切的根源。

    那是一堵墙，一堵黑色的墙，红色的血雾使它显得更加朦胧，就想这座城市一样，昏暗，沉默，死气沉沉。

    墙的外部不停的飘出红色的雾，不停的聚拢使颜色更深，再飘向城市，陌元霜不禁握紧了拳头，回忆起这一切的根源。

    不知是在几年前，这座城市突然爆发出一种病毒，感染的人会因病毒而死去，且传染性很强，任何药物都对病毒束手无策。也正是在这个最危机的时刻，城市中忽然出现了一种未知生物，他们与人类为敌，对人类不讲半点情面，见人就杀。未知生物的出现给这座城市造成了二次打击。一时间，饥荒，灾难，暴动，在这座城市一次又一次的上演。陌元霜至今还记得当时的样子，也十分庆幸自己能在那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

    为了抵制病毒和未知生物，城市中的人迅速建立了一堵墙，将大多数未知生物隔绝在墙外，再将墙内的感染者和未知生物一起处理掉，总算是让这城市安静了些。

    不过，据说为了处理掉那些未知生物，也死了不少的人。为了阻止墙外的未知生物进入墙内，人们建立了一只军队，取名为killk，专门抵制墙外的未知生物。

    未知生物长什么样，没人知道。

    因为知道的人都死了。

    这也是为什么，血雾每天都飘在墙外的原因。可即使是这样，陌元霜还是愿意去外面闯闯，不想在墙内坐以待毙。

    可为什么自己总是选不上……

    陌元霜正想的出神，却忽然被人猛地一撞，随后便被一双手蒙住了眼睛。

    “猜猜我是谁？”

    陌元霜笑了笑，扒下那人的手，转过身去敲了一下她的头说：“维雅，你都几岁了，还玩这种小把戏。”

    维亚笑着吐了吐舌说：“还不是被你发现了。”

    ——

    “元霜，你今天穿的真可爱。”

    “哪有。”

    毕业典礼上，维雅靠近陌元霜小声的窃窃私语起来。

    “我说元霜，毕业后你想干什么？”

    “加入killk。”陌元霜毫不犹豫的回答到。

    “唉！为什么！哪里很危险的！”维雅吃惊的叫出声来，又连忙用手捂住了嘴。

    “危险……也要有人去嘛……”陌元霜握了握拳，笑着望向墙的方向。

    ——

    “元霜！今天来我家吃饭吧！”毕业典礼已结束，维雅就兴奋地邀请陌元霜去吃饭。

    “不用了，我还有事。”陌元霜走在前面一听这话，连忙摆了摆手。

    “什么事啊？”维雅探下脑袋，好奇的问。

    “没……没什么的……我先走啦！”陌元霜说完便一溜烟跑开，剩下维雅在原地发愣。

    陌元霜一口气跑到一家银行前喘了两口起便走到窗口前排队。

    真是的，这种事，怎么好意思对她那种大小姐开口呢……她家是建造墙的主力，她怎么比得起……

    最后一个人离开窗口，终于轮到了陌元霜。

    陌元霜递给窗口的人一张卡，笑里带点自卑。

    那人看了看卡上的字，不耐烦地说道：“资助项目？”

    “陌元霜，孤儿。”

    ——

    陌元霜拿着资助卡向家的方向走去，眼里充满无奈。

    她也曾想过脱离这个身份的枷锁，自己打工赚钱。

    但她做不到……

    现在的墙内支离破碎，一个个老板打着打工的旗号，其实不过是一些打工不给钱的家伙，且大多数都有着后门，根本不会有人来主持公道。

    或许……这也是自己的想离开的原因吧……

    陌元霜握着卡的手忽然用力，眼神里流露出坚定。

    killk，我一定要加入！

    ——

    “大人，您确定是我她吗？我怎么感觉一点相似的气息都没有。”此时离陌元霜不远处的屋顶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三个黑影，其中两个都穿着连帽外套，戴着口罩，根本看不清容貌。而其中那个虽不加任何遮掩，但除了一双白色的眼睛，根本看不清其它五官，不知是人，还是鬼。

    “大人确定好了的事，用得着你质疑？”右边的影子瞪了一眼他，示意他闭嘴。

    “鼎环你最近很多嘴啊！我没问你！”

    “啧，傻子。”

    “够了。”中间的黑影站了起来，两人立马闭上了嘴。

    “小奇小环哪里都好，就是爱斗嘴呢。”

    朔奇鼎环立马半跪在地，不再说半个字。

    黑影没再理他们，只是自顾自的说：“小霜霜确实比当年差远了，连我家小夜夜都差了这么多，但若她不是那人，我也没闲心离我家小夜夜那么远来这鬼地方。况且她脖子上的那块玉，似乎和某人的是成对的呢。”

    黑影顿了顿，又望向身后的两人吩咐到：“小环，你去通知一下那人，按计划进行。”

    “至于小奇你，今晚，按计划把她抓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