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是陈叶（1/2）

拒绝了陈然的关心，陈叶拿了换洗的衣服进入卫生间。

卫生间墙上的镜子破了一角但并不影响使用，陈叶进门就直盯着镜子，手指从额头划过侧脸停在下巴，陈叶张嘴看着镜子有些发愣，半天才回过神来。

干涸的血液粘在皮肤上很不舒服，回神的陈叶打开水龙头先将手上的血痂仔细洗净，然后捧起水漱口、清理鼻腔，直至感受不到嘴里的那股铁锈味。

清理完口鼻陈叶直接脱了衣服打开淋浴开始洗澡，伤口位置在后脑，稍微注意一下就好，并不会对清洗身体造成麻烦。滚烫的水流冲击着皮肤，把脖颈上的血液也冲刷而下，陈叶手拿花洒望着卫生间的天花板，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又发起呆来。

水蒸气汇聚到天花板冷凝成一片水珠，陈叶盯着其中一滴水珠目不转睛，直到水珠汇集变得越来越大后在重力作用下滴落。陈叶低头关掉淋浴穿好替换的衣服走出了卫生间，没有理会坐在椅子上的陈然，陈叶找到自己的铺位，直接趴了上去，把脸完全埋进了枕头。

“怎么那么慢，没什么事吧？”陈然放下手里的哑铃搬着椅子凑到了陈叶床边。

“没事。”被枕头阻隔的声音有些失真，陈叶保持着姿势没动。

“哦，那就好。你可不知道啊，你刚才有多吓人，鼻子和嘴里都有血，眼睛都翻白了，我探你鼻孔的时候好像连呼吸都没了，我当时真以为你死了！”陈然显然有些后怕，陈叶当时的样子实在吓人。

不过陈然的语气随即变得欢快起来：“嘿，你真该看看杜全明当时那个表情，平时很狂的样子，出了事吓得腿都要软了，还有他那几个狗腿子，一个个都怕的不行，就这还要学别人装什么大哥大。”恐惧担忧已经过去，陈然回想起杜全明几人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嗯。”枕头下发出闷闷的声音回应。

陈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开导一下陈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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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得他冲动：“不是，你真没事吧，不会还在生闷气吧，几个激素过剩的傻子理他们干嘛。碰到脏东西离远点就是了，粘上没一点好处。”

“没事没事。”枕头下发出闷闷的声音，“我就是……突然想家了。”

“还说没事，脑子都撞傻了，你记得你家在哪吗？”陈然挥着手笑出了声，随即笑声停住，换了个姿势拄着下巴不再开口。

宿舍就这么陷入了沉默，只有细微的呼吸声，陈叶也乐得安静，他正忙着接受现实重塑三观，让自己糊成一团的大脑恢复清醒。

记忆如同潭底的泥沙被用力搅动，看似分离上浮实则一片混沌杂乱。陈叶看到自己正骑着一辆三轮的幼儿自行车，前面不远有一男一女正对自己招手，看到自己在草地上奔跑、在餐桌上吃饭、看到黑烟弥漫，凶猛的火焰占据了视线可及的所有位置。

破碎、杂乱的画面不断闪过，陈叶感觉自己像是在看第一人称电影，但是画面模模糊糊，人物看不清面容、环境看不清细节，好像加了模糊滤镜。这一点陈叶并不意外，毕竟很少有人能清晰记起四五岁前的事，然而之后的记忆虽然“摄像机位”高度不断提高，但清晰度依然堪忧，也没有清晰的时间逻辑，像是将完整的记忆剪碎又拼接了起来。直到回忆起最近两三年的记忆，画面才变得清晰起来，也没有了错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