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大结局（39）

    此后，尹建成对这对母女多有照顾，并最终和她们组成家庭。

    从尹建成的反应不难看出来，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尹娜是自己亲生的。这一点，恐怕连周丽本人都稀里糊涂，只当尹娜的父亲是赵传宗。

    尹建成突然话锋一转：“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李竹道面色惨白：“我出生于‘拐卖村’……我的母亲叫周丽，父亲叫赵良善……”

    尹建成点点头：“我也是在娜娜失踪之后，才知道这些……娜娜的母亲当年在‘拐卖村’时，就叫周丽……后来，‘拐卖村’被查处，孩子妈离开村子，和我成婚后，将自己和娜娜的姓名都改了，应该就是想让自己能有一个全新的生活……娜娜的本名叫赵如意。”

    李竹道的嘴唇发乌，额头上也开始渗出汗珠。他虽然早就隐约联想到了这个极为可怕的现实，现在由尹建成亲口证实，仍旧像是一记突如其来的重拳将他砸得晕头转向。

    李竹道是周丽和赵良善的孩子，尹娜（赵如意）是周丽和尹建成的孩子，他们夫妻二人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妹……

    “别胡思乱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尹建成一眼就看穿了李竹道的所思所想，“也不知道娜娜从哪里听说了你的这个身世，也以为自己和你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妹，因而感到恐慌可怕，所以才会和你吵架，一个人跑去永城散心……娜娜去了永城之后的事，就不说了。”

    桂瑛曾向尹娜透露过李竹道的出生地是在“拐卖村”，但并未提及过李竹道的亲生父母。尹娜如果有心求证，只要去一趟“拐卖村”，或许就能听说一二。毕竟，当年“拐卖村”被警方查处后，被送去福利院的孩子仅有一个名叫赵长久的。

    “娜娜跟着母亲离开‘拐卖村’时，年纪尚幼，只有两三岁，对‘拐卖村’的人和事没什么记忆，但我刚才也说过，她的母亲和我成婚时，才替自己和娜娜都改了姓名，娜娜当时六七岁，已经有了记忆，记得自己的母亲有个姓名叫周丽，也记得自己原本叫赵如意，还记得户口本上自己的籍贯是在‘拐卖村’。”

    “所以，知道你的这个身世后，娜娜吓到了，不敢和你说，更不敢和别人说，只希望这中间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能确认你们之间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的，恐怕也就只有孩子妈。娜娜问过自己的母亲，但也知道这可能是母亲的伤疤和禁忌，所以问得十分委婉，只问孩子妈还记不记得‘拐卖村’里有个叫赵长久的。”

    “孩子妈很激动，不但没有回答娜娜的问题，还和娜娜吵了一架。娜娜想的没错，一切和‘拐卖村’有关的人和事，都是孩子妈的逆鳞，不能提……”

    “你和娜娜之间到底是不是兄妹关系这事，也就成了娜娜的一块心病。”

    接着，尹建成话锋一转：“事实上，你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所有人都以为你的母亲是周丽，实际上却是谢影，你是谢影和赵良善的孩子……谢影就是‘白土文案’里死掉的那名女死者……”

    “谢影在‘拐卖村’时出过车祸，躺在家里养伤，被自己的公公赵良善强奸了。谢影在名义上是赵良善的儿媳，赵良善的两个傻儿子不能生育，这老畜牲想再添个儿子，除了将孩子妈……也就是周丽养在家，还在自己两个儿媳的身上播种。最后，谢影怀孕了，另一个儿媳和周丽却没有怀孕……”

    “‘拐卖村’这些人的道德观念，你不能从正常人的角度去理解。他们一方面丧尽天良，干的这些破事猪狗不如，非人哉……另一方面却又非常看重自己在村里的名声，在他们眼里，把自己老婆卖出去不是什么大事，不值一提，但是公公扒灰，和自己的儿媳发生关系，却要被嘲笑，被戳脊梁骨。”

    “这样的道德逻辑，让人没法理解。”

    “赵良善为了自己的名声，就做了个局，对外宣称周丽怀孕，待谢影诞下这个孩子后，也声称这个孩子的母亲是周丽，但是为了能让谢影光明正大地抚养这个孩子，这老畜生又转手将周丽卖给了赵传宗……”

    “这个孩子就是你……”

    “我说的是真是假，你只要和谢影做个亲子鉴定就能确定……这对于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没打算让你知道……”

    李竹道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

    十几年前，化名为“李梅”的谢影突然找到堰城福利院，声称自己对李竹道这个孩子一眼就觉得十分投缘，更在暗中一直资助李竹道完成学业；屈露露将自己和赵长安的孩子非得托付给李竹道，这些一下就找到了最为合理的解释。

    “李梅”或许想过要和自己这个生活在福利院的孩子相认，但这个孩子很快就上了警校，之后还做了刑警，她也就只能选择作为一个“陌生人”，在一旁默默关注。屈露露也或许早就通过赵长安知道了这些，但对李竹道却一直都不点破。

    “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这得从娜娜的失踪说起……娜娜失踪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连你们也找不到，我当时就觉得她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能在行凶之后，将受害人弄得连警方都找不到，制造娜娜失踪的人显然是个高手。”

    “最了解罪犯的，不是你们警方，而是我们这些人，罪犯才最了解罪犯。声东击西，留下错误线索，误导警方调查，这都是我们这些人的惯用伎俩。既然线索显示娜娜最终失踪的地点是在堰城，而你们又在堰城掘地三尺也没找出任何线索，那么事实上很可能恰恰与此相反，你们很可能上了凶手的当。”

    “你们既然找不到，那我就自己找……我要找到这个凶手，让他血债血偿……”

    “娜娜失踪前在家和你吵架，你出差后，她就回了娘家，问她妈妈关于‘拐卖村’赵长久的事，母女二人不欢而散，之后她就说想出去散心，还和我提了永城牛鼓源这个地方。你们在堰城找了大半年都一无所获，我就决定去这个牛鼓源看看。”

    “牛鼓源附近几公里的每家每户，我都仔细观察过，是不是罪犯，有没有问题，我基本一眼就能看出来……最后找到一家养猪场，我觉得很不正常。”

    “这个养猪场的主人是个年轻男人，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有问题，年纪轻轻，气质干净，和养猪这个活计完全就不搭边，关键是他的眼神……那就是一双杀过人的眼神，应该还杀了不少，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和感情，但是又很干净，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泉水，这不是普通人该有的……”

    随后，正如秦荣荣交代的一样，赵长康嗅到有人在暗处观察自己……

    “养猪场的老板叫赵长康，就是谢影和赵传宗所生的双胞胎之一，我曾潜入过养猪场，在里面找到了一块硬盘和几个日记本……硬盘里存放的都是这头牲口杀人奸尸的视频，日记本里是他从小到大的随笔记录，没有使用视频的方式记录自己的犯案过程之前，他也会把这些过程都记在日记本里……”

    “有事没事的时候，就把这些视频和日记翻出来，重温一下犯案过程中的快感，这也是个非人哉。”

    “看了日记本，我才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和由来。对于自己还有个叫‘赵长久’的三弟，这个三弟的出生、三弟名义上的父亲和实际上的父亲，以及母亲突然在堰城福利院找到三弟的欣喜，还有母亲偏袒大哥、挂念三弟，却唯独不怎么在乎他这个老二，甚至连自己年幼时遭受过绑架，这些情况他都断断续续地记录在了日记本里。”

    “你和娜娜成婚时，我就听说你在福利院长大，娜娜失踪前向她母亲提到了‘拐卖村’和赵长久，离家出游前和我说‘你很可能就是赵长久’，我当时莫名其妙……直到看完赵长康的日记本，才知道娜娜这孩子当时到底在担心什么……她应该是听到了你母亲是周丽的这个说法……”

    “这个赵长康啊，30年前，我在‘拐卖村’里绑架了他全家，30年后，他杀了我女儿……”

    “在硬盘里，有娜娜被害的画面……”

    尹建成几度哽咽，泣不成声。

    “把他交给警方太便宜他了……”

    “我和他在养猪场附近的林子里互相试探了一段时间，之后正面交锋动手，虽然把他放倒了，但我自己也受了伤……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拖回养猪场，想在他的地下室里将他慢慢折磨至死，但突然有人开车闯了进来……我摸不准来人是谁，只能将赵长康放在院子里，然后自己藏了起来。”

    “结果那人却把赵长康塞进车里带走了……我一路尾随，差点儿被甩掉，好在记得车牌，骑着摩托车抄近路提前到了高速入口，然后搭了一辆出租车，在入口守株待兔，这才一直跟到清河，最后在一栋别墅的地下室里把赵长康弄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