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要死了

    青城市，于东区。

    江山世家公寓楼，12层。

    两名警察与陈宇相互对视，房间内鸦雀无声。

    “所以。”男警察再次看了眼陈宇头顶的【死尸】称谓，眼神深邃：“你已经死了。”

    “但你也看到了。”陈宇摊手：“我没死。”

    站在男警察身后的女警迟疑半晌：“可你明显是死了。”

    陈宇：“……我特么明显没死。”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不敢出门吗。”男警察问。

    “对。”陈宇连连点头：“刚才摘帽子，给你俩都吓了一大蹦。我要是出门，不得造成恐慌。”

    “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恶物’啊？”女警眯眼，在男警察耳边道：“称谓和本人不符，这太诡异了。”

    “你们果然想把我当‘狼’打！”

    陈宇顿时紧张，连忙一个大跳，后退一米：“哪个‘恶物’能搁这跟你们老老实实聊天？早把你们分尸了！你看我行动这么顺畅，哪里有一丁点‘恶物’的样子？哎！你看我还能快步走，哎，还能小跑，看我小跑。还能大跳！哎大跳！哎大跳……”

    看着满屋乱窜的陈宇，男警察慢慢点头：“这种精神状态，的确有‘恶物’的影子。”

    “……”陈宇立刻僵在原地。沉默片刻，立刻脱掉上衣，露出白净的上身，大吼：“看不到我人类的特征吗？！有胳膊有腿、有肚脐眼有腋毛！对了，众所周知‘恶物’没有生殖功能对吧，再给你们看看……”

    “行了。”男警察连忙打断急于自证身份的陈宇，走上前，在才陈宇绝望的眼神中，“咔嚓”一声，扣上了银手铐：“先跟我们回派出所，做详细调查。”

    “……我真不是‘恶物’。”陈宇感觉自己快哭了。

    恶物，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类的公敌。

    抛开类似“兽人”的外形不谈，它们最典型的“特征”，就是能更改头顶的“称谓”，蒙头掩面、隐藏于人类社会中。

    除了没有‘超凡力量’、和没有‘嗜血’的欲望之外，他目前的情况其实和‘恶物’还真有一点点的相似。

    所以这一年来，他可是一步都不敢迈出家门。就怕哪天天气不好、再碰上个眼神也不好的“超凡者”或“便衣警察”，看到他这位“走动的烂肉”、“走动的死尸”，离老远便给他来一枪……

    “我…我真是良民啊！”陈宇裂开大嘴，大嚎。

    “闭嘴。到了派出所，自有判断。”男警察弯腰，捡起陈宇摘下来的帽子，重新戴在陈宇头上，遮住头顶的【死尸】二字。

    他当然也知道陈宇不是“恶物”。

    毕竟“恶物”和人类的外形相差很大。

    但作为警察，见到这种“称谓”与“真实身份”完全不符的诡异问题，还是要带回局子里调查一番的。

    五分钟后。

    伴随一道“吱嘎”的开门声。

    穿好外套、带着手铐的陈宇，被一男一女两名警察带出屋外。

    站在不远处的胖邻居见到这场景，精神一凛，惊喜：“果然是犯罪分子。”

    “……”沉默稍许，陈宇咆哮：“他妈果然是你举报的！”

    “是啊。”胖邻居洋洋自得，上前两步，查看陈宇的手铐：“有问题吗？是不是很气？打击犯罪，是每一位公民应尽的义务。”

    “咳。”男警察轻咳一声，提醒：“你应该要隐藏自己举报者的身份。”

    “没事。”胖邻居大大咧咧一挥手：“判完刑，他还能出来咋地。”

    陈宇：“……你给老子等着。”

    “他恐吓我！”胖邻居正色：“警官他恐吓我啊，数罪并罚。”

    “你闭嘴。”男警察瞪了陈宇一眼，拉着他继续走。

    “哦对了，警察同志，他犯的是什么罪？”胖邻居追在后面，好奇的问。

    “他没犯罪。”男警察回头道：“就是有些事，想带他回局里咨询一下。”

    “……”胖邻居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

    “……”陈宇脸上的笑容，则缓缓浮现。

    ……

    坐上警车，回到派出所。

    男警察给陈宇找了一个房间，告知他等一会，随后便离去。

    待铁门关紧，陈宇逐渐放松下来，环视四周，发现这里是一间审讯室。

    中间位置是一张金属的、显眼的、不锈钢后悔椅，在白炽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闪闪发亮。散发着莫名的吸引力。

    似乎不受控制似的，陈宇自己就主动的坐了上去。

    没一会，铁门开了。

    走进来一位头顶【派出所副所长】称号的中年警察，一位头顶【所长助理】称号的中年妇女。

    二人身后还跟着那一男一女两名年轻警员。

    总共四人。

    见到坐在审讯椅上的陈宇，中年警察明显一愣：“小伙子挺自觉啊。”

    陈宇：“……”

    “陈宇，把帽子摘了。给我们所长看看。”男警察开口道。

    “好。”

    陈宇又叹了口气，听话的摘掉帽子，露出刺眼的【死尸】二字。

    “好家伙。”即使早有准备，中年警察还是吃了一惊，快步上前，围着陈宇转了几圈，啧啧称奇：“开眼界，真是开了眼界了我滴乖乖。”

    陈宇：“副所长大人，那您的龟龟开完眼儿了，能放我回去了吗。”

    中年警察：“……你可以叫我所长。”

    身后的男警察走上前，问：“所长，您看明白了？”

    “嗯。”中年警察点头，从怀里掏出香烟，点燃一根，边吸边道：“典型的‘预前性称谓’。”

    “什么是预前性称谓？”陈宇和男警察异口同声。

    “顾名思义，就是提前变化的称谓。”中年警察慢条斯理的解释：“咱们头顶的文字，不都是随着身份、职业、年龄的变化而变化吗？预前性称谓，便是提前一段时间变更了。”

    “比如，我还没从警校毕业，就提前有了【警察】的称号？”男警察惊讶。

    “对。”

    中年警察点头：“这种人非常非常少，无论是什么工作、什么社会身份，头上的称谓都会提前变化。以前还有科研团队特意研究过，没什么结果。只能猜想为，这个人的身上关于‘称谓’的客观时间，流速加快了。”

    “原来是这样。”男警察眯眼，挠了挠下巴：“预前性称谓……还有这种奇怪的事。”

    “所长，您懂的好多啊！”女警察双眼崇拜：“太博学了。”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多看、多听，懂的就多了。”中年警察满不在乎的吐出一口浓烟，静静看着陈宇头顶的【死尸】文字。

    陈宇也静静看着对方装逼。

    狗屁的“预前性称谓”。

    他头上的“称谓”根本就全是假的……

    “诶？”站在三名警察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中年妇女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大惊：“所以说，他……”

    “对。”中年警察掐灭烟头，严肃看着陈宇：“他要死了。”

    陈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