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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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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小药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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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以卿和沈望舒到底还是没有走。人既然已经来了,礼物送上不等宴会开始就走,那还不如不来,光送礼物还没这般不给主人家面子。

    沈望舒捏捏路以卿的手,劝她:“你就寻个僻静之地等着,一会儿咱们提前些走便是了。”

    路以卿无奈,之前被人当面挖墙脚都忍下来了,这时候自然没有不能忍的道理。所以憋气归憋气,她还是点头应下了,只是终究忍不住意难平:“咱们来襄王府赴宴,又是送礼又是道贺,结果却被人这般对待……夫人,咱们下回再不来可好?”

    沈望舒其实并不怕襄王觊觎,毕竟她早已嫁人成婚,襄王只要还在乎他经营的贤德名声,就不敢做出夺人发妻的举动。甚至今日襄王突然会这般赤|裸|裸的表露心思,都已经是出乎沈望舒意料了。

    不过想归想,顾虑归顾虑,沈望舒显然也舍不得自家小夫君委屈。当下只是略一思忖,便点头应道:“既如此,那下次便将礼物多添三分,咱们就不来了吧。”

    路以卿当然知道一座王府的分量,也明白自己的一时气话意味着什么,所以她压根没想过沈望舒会答应。结果沈望舒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让路以卿简直喜出望外,至于今后会多给王府添的三分礼,她虽不想便宜了那觊觎她媳妇的人,可现实如此,她就当交保护费了。

    更何况路家如此有钱,这一点“保护费”她其实也不必放在心上。

    这样想来,路以卿便觉心中一口郁气舒出,整个人都轻快了起来。最后她恋恋不舍的勾了勾媳妇小指,说道:“那好吧,一会儿你记得来寻我,咱们早些回去才好。”

    沈望舒点头,分别前路以卿又道:“你别跟那襄王待在一起,看见他就远远躲开。”说完又想到那爱迁怒的襄王妃,便又加了句:“还有你那王妃姐姐,看上去也不是个善茬,你最好别理会。免得酸言酸语听几句,坏了名声不说,更要坏了心情。”

    路以卿这话说得过于直白了,而襄王妃到底还是沈望舒的姐姐,正常来说哪家夫人听了这般叮嘱心中都是要恼的。可沈望舒没有,她甚至浅笑应道:“好,都听阿卿的。”

    于是路以卿满足了,目送着沈望舒往女眷聚集的那边走去。

    襄王妃的生辰宴,来贺之人多是由各家夫人领着子侄,因此男女宾客虽不在一处,相隔亦是不远。路以卿看到女眷那边已经有人与沈望舒打招呼了,这才转身往男客那边而去。

    不多时,襄王与襄王妃正式露面,在众人纷纷的道贺声中,王府内气氛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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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来参加宴会却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其实有些无聊。

    路以卿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吃吃点心喝喝茶,百无聊赖的看着众人谈笑交际——她倒不是不爱结交朋友的孤僻性格,只是这里的人显然并不是什么好的结交对象。倒不是对方不够优秀,而是对方自觉太过优秀,便看不上她这满身铜臭的商贾之后了。

    感受着周围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目光,路以卿自然不会再往跟前凑。偶尔有两个不认识她的想要上前结交,路以卿不想自讨没趣,也主动避开了。

    当然,路以卿不想自讨没趣,也有人不愿放过她,于是各种风言风语又听了不少。

    偶尔便听人叹道:“沈二娘子当年也是长安城中颇负盛名的贵女,可谓一家有女百家求,真不知沈家主当初是怎么想的,竟是将人嫁去了路家。那沈夫人竟也肯,前头的长女嫁进了王府做正妃,她亲女儿却只嫁了个商户。如今两人再走在一起,那看着可真是……”

    路以卿知道这些人是说给自己听的,但她不想在情况不明的时候惹下是非,因此听了也只在心中腹诽:如今看着怎样?她夫人依旧青春美丽,倒是襄王妃守着个花心王爷,日子难道就好过?

    想到襄王对沈望舒的垂涎,路以卿心里就是一阵厌恶,脸色也不太好看。

    然而说话的那些人显然会错了意,只当路以卿听了心中惭愧,便不由得生出两分自傲来——沈望舒当年尚在闺中,说句一家有女百家求可真不是夸张。适龄的儿郎多有上门求娶的,可惜最后沈望舒却嫁了个低贱的商贾之子,这些天之骄子心中自然是不服的。

    可不服归不服,闹到沈望舒面前就太难看了。这些郎君还要脸,所以他们从不在沈望舒面前多言什么,私下里若有机会见到路以卿,便是能嘲讽便嘲讽,就靠在她身上找优越了。

    路以卿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她不知道原主经历这些时是怎么想的,但她见了这些人作态却只觉得可笑。甚至因为沈望舒放弃这些人而选择了“自己”,她莫名还有点小骄傲。

    然后骄傲着骄傲着,就被人看出来了。

    那人心中不忿,开口时便也有些阴阳怪气:“说来也真是奇怪,同为嫡女,沈家主既然能将长女嫁入王府,次女怎么想都不该是嫁给了商贾之后。沈二娘子自是品性贵重白璧无瑕,就不知有人用了什么下作手段,才骗得这一桩婚事,也累了沈二娘子半生。”

    此言一出,附和者竟是不少,看向路以卿的目光都好似见证过她无耻行事一般。

    路以卿听了倒没有多恼怒,因为她虽没有原主记忆,但看沈望舒待她的态度就知道,两人关系定是和睦的。如此两人婚姻的开始,也就谈不上什么下作手段和骗了。

    旁人的闲言碎语路以卿并不放在心上,不过她觉得眼前这些人也是闲的。再加上她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当下便也没了耐性,拍拍衣裳站起身,转身离开时终于丢下一句:“原来心思龌蹉的人,想别人果然也是龌蹉的,今日也算是见识了。”

    说完就走,跑得还挺快,等嘲讽众人回过神时再想追已是晚了。

    路以卿今日来襄王府可是受了不少气,最后怼了一句还挺开心。再看看天色——她虽然刚传过来不久,还分不太清时辰,但简单估算下时间还是可以的——想着这宴会到现在怎么也算过半了,稍稍提前一些离开也不算失礼,于是便打算去女眷那边寻了沈望舒一起归家。

    双方相距倒是不远,中间只隔着一座小花园,若是有心完全可以将对面尽收眼底。

    路以卿不太懂此间的规矩,害怕冲撞了别家夫人或者贵女,于是也没有绕过花园直接去对面。她只站在花园这边张望一番,结果看来看去竟是没见着人!

    想到这里是襄王府,又想到襄王之前毫不掩饰的觊觎,路以卿心里顿时一急。

    当下她也顾不上什么冲撞不冲撞了,就要穿过小花园去对面寻人,结果却是被两个王府丫鬟拦住了:“这位郎君,对面是各家女眷所在,您不可前往冲撞了。”说完又道:“若是您要寻自己家人,便告知奴婢一声,奴婢自会替您将人寻来。”

    路以卿被这一栏,当下也冷静不少,便道:“我姓路,我夫人就在对面,劳烦姑娘替我将夫人请来。”说完怕两个丫鬟不认识,又补充道:“我夫人就是你家王妃的妹妹。”

    两个丫鬟当即了然,冲着路以卿行过一礼后,一人离开去寻人,一人却还留在原地守着她。

    路以卿见状自然没有擅闯,只勉强耐下性子等人——怎么说对面都还有那么多夫人贵女呢,就算襄王想要做什么,也不会毫无顾忌。她之前也是一时着急,现在想来让丫鬟替她去寻人,倒是比她自己没头没脑闯过去要好上太多。

    然而等了片刻,寻人的丫鬟回来了,身后却不见沈望舒的身影。只见她冲着路以卿歉然一礼,说道:“路郎君,奴婢已经去对面找过了,但尊夫人并不在对面。她许是已经回府了,您可先使人问问车夫,亦或者回府去看一看。”

    路以卿听了哪里肯信?她与沈望舒之前明明约好一起提前离开的,之前又没有人去寻她,对方怎么可能先走了?除非是有人从中作梗!

    她正要质问,却又见一丫鬟匆匆而来。

    后来的丫鬟似乎瞥了她一眼,却是凑到寻人丫鬟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者脸上有诧异一闪而过。等对方再如来时般匆匆离开,她方才对路以卿抱歉道:“路郎君,之前是奴婢疏忽了,尊夫人已经寻到。只是路夫人不在对面的花园,而是在东边的水榭里。”

    她说着,指了一条路,又问路以卿:“沿着这条路直走便是水榭,郎君可要奴婢带路?”

    丫鬟守在这里显然还有职责,再加上一条路直走实在简单,路以卿急着寻人也没多想,便摆了摆手道:“多谢姑娘,不必了。你还有职责在身,我自去寻人便是。”

    说完她匆匆走出几步,又回头:“不知那水榭里可还有女眷,我直接去不会冲撞了吧?”

    丫鬟摇头,肯定道:“没有了,夫人和贵女都在对面花园里。”

    路以卿正满腹担忧,一心只想快些寻到沈望舒,对丫鬟的话也没深想便走了。

    水榭离花园其实不远,路以卿沿着路匆匆行了二三百步,远远便瞧见了水榭的所在。而后她再定睛一看,那水榭中倚栏而立的熟悉身影,正是沈望舒。

    见到了人,路以卿提着的心也放下不少,脚步更是轻快的向着水榭而去。

    只是没走几步,挡住视线的水榭廊柱移开,却又露出了水榭中的另一道挺拔身影——玄衣金冠,满身骄矜,不是觊觎她媳妇的襄王又是谁?

    路以卿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只觉自己之前的担忧成了真。她脚步匆匆向着水榭而去,到后来甚至不顾仪态的小跑起来,就怕两人私下相处,自家媳妇被那好色姐夫占了便宜!

    然而跑着跑着到了近前,路以卿的脚步却又缓了下来,到最后索性停下了。

    离得近了,水榭中两人的举止便都清晰可见。并没有路以卿以为的调戏逼迫,两个人只是面对面站着,似乎在说些什么,而且说得还挺投入,连她一路跑来都没人发现。

    这气氛就……有点奇怪啊?

    路以卿也不知自己此刻是怎么想的,前进的步伐就慢了下来。然后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直接停在了一处假山石后,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望着对面,好似偷窥一般。

    呸,她才不是偷窥,她就想看看这两人躲在水榭里做些什么。而且之前她明明都叮嘱过沈望舒了,让她别和襄王在一起,她也答应得好好的。结果这才过去多久?两人不仅凑在了一起,而且还是在水榭中独处,沈望舒她明显食言了!

    此时的路以卿也没有怀疑沈望舒什么,她只是下意识的做出了对自己有利的选择——窥视对方,发现真相,比起某人的一面之词,她显然更愿意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

    好在水榭里两人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多数时候似乎都是襄王在说话,沈望舒只是听着。偶尔给个反应看上去也是敷衍居多,便好似无奈被人堵在了这处水榭。

    路以卿观察了一会儿也松了口气,暗恼自己想太多阴谋论了,结果一个晃神就见对面的襄王动了。他猛的向前两步,等到沈望舒下意识后退时,便一手撑在了她身后的水榭廊柱上。两人间的距离瞬间被拉得极近,襄王甚至凑到沈望舒耳边说道:“乖,听话,帮本王做了这事,本王就迎你入府。”

    远处的路以卿自然是听不见襄王说话的,她只看见自己媳妇被壁咚了,襄王还万分暧昧的往她媳妇脖子上凑!一瞬间热血上涌,只还不等她跑出去,便见沈望舒已经将人推开了。

    襄王也不恼,看着沈望舒的目光中带着势在必得,又藏着两分玩味。

    沈望舒却是终于忍不住了,她绕行几步离得襄王远远的,一张脸上满是寒霜:“殿下还请自重,您这般作为,姐姐知道了必是要伤心的。”

    襄王听了挑挑眉,想到自家王妃吃醋发疯的模样,再看看眼前故作冷淡的妻妹,心中甚至是有些得意的——王妃为什么会吃醋,自然是因为爱慕他,可他这般优秀的人又怎么可能只属于她一人?这世上爱慕他的女子多了去了,眼前这个就不错,顺便还能为他的大业添砖加瓦。

    自信满满的襄王便仿佛开屏的孔雀一般,并不觉得眼前的小女子能逃过自己的魅力。他勾起唇角笑了笑,好看的皮相确实魅力十足:“你想她作甚,娥皇女英不也是一段佳话吗?”

    沈望舒被这话说得直犯恶心,深吸口气转身欲走。

    早先她不是没看出襄王对她多有暗示,可那也只是暗示而已。两人私下没有接触,旁人面前襄王也知收敛,她粉饰太平也没什么。可今日真不知怎么回事,之前他当着路以卿的面对自己表现暧昧就不提了,现在又使人将她诓到这水榭里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莫非真是脑子坏了不成?!

    不过不管襄王是不是脑子坏了,沈望舒都已经没有耐心再来应付。她转身就准备走,结果步子刚迈开就被襄王抓住了手,同时手心里还被塞了个小药瓶。

    沈望舒的脸顿时就黑了,刚想将药瓶扔回去,就见水榭外路以卿正小跑而来。

    一时惊诧,半分慌张,沈望舒便错失了将药瓶还回去的机会。

    路以卿很快跑到了水榭前,第一个动作便护犊子似得将沈望舒护在了身后。而后她仰头看向水榭台阶上的襄王,目光中的警惕与不善终于再也掩藏不住。

    襄王也看着她,居高临下,眼含轻蔑。

    气氛几乎一触即发,沈望舒却在此时扯了扯路以卿的袖子:“阿卿,咱们回家去吧。”

    话音落下,鼓起的气好似被一根针扎破,瞬间一泻千里。

    路以卿看了看襄王,又回头看了看沈望舒,欲言又止。可最后在沈望舒的目光注视之下,她还是将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只牵起沈望舒的手说道:“嗯,咱们回家。”

    两人说完没理襄王,转身走了,却没看到身后襄王一瞬间阴郁下去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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