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可能是个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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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望舒……沈望舒?沈望舒!!!手中捏着正红的婚书,路以卿盯着婚书上的名字已经看了许久。从一开始只是些许眼熟,到后来便渐渐想起了什么,以至于最后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从在此间醒来的那一刻起,路以卿就知道自己是穿越了,甚至在听到于钱说起延康这个年号时还稍感耳熟。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不仅仅是穿越,而且还是穿书,穿到一本自己刚看过不久的古早小说里。顺便可能,大概,也许还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炮灰!
那本小说是以男主视角写的,而男主正是被她深恶痛绝的襄王。
襄王年轻有为素有贤名,再加上生了一张刀削斧凿般的俊脸,引得长安城一众贵女倾心。然而处处优秀的襄王并不满足,他心中一直有个执念,那便是年少时错失的皇位——先帝无子,驾崩后朝臣与宗室拥立新君,因着众人的小心思都不愿英主登位,反而想立少主。
年幼时的襄王与延康帝一样,都是当时被众人选定的少主人选。襄王聪明伶俐,延康帝表现平平,他以为帝位十拿九稳,然而就因为延康帝比他小了一岁,最后他便与皇位失之交臂。
襄王当然是不服的,尤其随着年岁渐长,高坐帝位那人却是一如既往的平庸。
延康帝平庸的从六岁长到了十六岁,成婚亲政,然后依旧受制于人。他被权倾朝野的首辅压着,又做了十年傀儡,直到凭着年轻熬死了年迈的首辅,这才开始收拢权柄。
整整二十年,延康帝的毫无作为都被襄王看在了眼里,又有幼年时那一番际遇在前,他自然生出了不该有的野望。而襄王从来也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他敢想就敢做,前首辅还在的时候他就在暗中筹谋,等到首辅一死,他留下的政治资源襄王抢得比皇帝还多!
这是背景,却也让路以卿明白,如今的襄王可谓如日中天,真不是她这个小透明能惹得起的。不过只是襄王的话,其实与她干系不大,真正牵扯甚深的还是沈望舒——她可是在原书中拥有名字的女配,虽然她也是她最后弃文的原因。
襄王那人,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比如除了常规手段外,他一面在外经营着深情的人设,一面又凭借着自身魅力勾引着各家贵女,进而通过这些贵女影响她们的家族。
简单来说,这也是个收后宫的过程,虽然因为某些原因写得隐晦。
而在原书中,沈望舒大概就是除了王妃之外,襄王勾搭到手的头一个后宫了。
沈望舒出场就已经嫁了人,又是王妃妹妹这样的身份,原本与襄王这个姐夫是不该有牵扯的,可谁叫她有利用价值呢?她没出嫁的话,身为沈家女儿襄王自然犯不着再娶一个,可她偏偏嫁了人,虽是低嫁却是嫁了个巨富,正好襄王收买人心和私下练兵都需要钱……
书里没有路以卿这个人,连路家都只是一笔带过,大概作者连名字都懒得取。可路以卿却分明记得,沈望舒最后被襄王收入后宫时,路家已经没人了,所以她是带着路家全副身家嫁过去的!
路以卿绝不承认自己的品味有问题,她只是无意间翻到了这本古早小说,作者文笔不错再加上正好书荒,她就翻开看了一阵。不过她也没看完,只看到一半就接受不能弃文了……反正她弃文的时候路家已经没了,而沈望舒还在和襄王缠缠绵绵的黏糊。
想想小说中那个与襄王纠缠不清的沈望舒,再想想自己刚认下的便宜媳妇,路以卿捏着婚书硬生生打了个寒颤,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是不是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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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以卿在书房里待了许久,天知道她在那段时间里究竟经历过了怎样的一段心路历程,才将自己被吓成了八瓣的小心脏慢慢拼了回去——书在那里,看过就不能当没看过。可人也在那里,亲身接触过又岂是纸上三言两语能够概括?
至少路以卿觉得,沈望舒并不像小说中的那个人,她待她应该也是真心的。
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安慰自己,路以卿全凭“真心”续命。好不容易才压下满腹心思收好婚书回房,没在第一时间见到沈望舒,她心里甚至生出了两分庆幸。
平日里她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望舒,想起书上内容后就更不知道了——原书描写并不怎么露骨,可男主开后宫时暧昧的事情也没少做。比如今天才见识过的壁咚,当时她看见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而现在不仅怒气未消,想想还更添了三分尴尬。
算了,还是不想了,想多了就容易受书上内容影响,生出不必要的怀疑。
路以卿伸手轻拍脸颊,让自己清醒几分。而后入得内室不经意间一扫眼,却发现沈望舒的梳妆台上多了一个小瓷瓶——她记得之前是没有的。虽然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不少,可之前路以卿刚穿过来,为了摸底可是将这间屋子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莫说梳妆台,哪个角落都没有这瓷瓶。
不过既然这瓶子出现在内室,不是她拿回来的,应该就是沈望舒拿来的吧?
不起眼的小瓷瓶忽然就吸引了路以卿的注意,因为这瓶子的大小实在像是个药瓶。她好奇之下拿了起来,又打开瓶子瞧了一眼,半瓶子白色药粉,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路以卿回想着沈望舒气色,并没有发现不妥,正打算把瓶子塞好回头再问问对方,手却忽然顿住了……她突然想起之前在王府水榭,沈望舒要走时襄王曾经拉住了她。当时她只以为是襄王强行拉住人挽留,现在回想起来,那动作与其说是在拉人,还不如说是在往沈望舒手里塞东西。
襄王当时塞了什么给沈望舒?难道就是这个瓷瓶吗?
路以卿的脸色忽然煞白,捏着瓷瓶的手都抖了起来——她还是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原书上的剧情,路家后人死绝,沈望舒带着路家家产投奔了襄王。
在书里她已是命不久矣,可她年纪轻轻身强体健,哪里就要死了?!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意外,小说里也从来不缺阴谋,所以她在原剧情里八成是被人害死的。甚至不仅是她,连带着她那还没见过面的便宜亲爹,也是面都没露就领了盒饭。
炮灰连姓名都不配拥有的吗?
好吧,真的不配,可她现在却成了这个炮灰。
路以卿脸色难看得紧,她盯着手中突然冒出来的瓷瓶,怀疑这瓶子里装着毒害她的毒药。而怀疑一旦生起,越来越多的疑点便会相继冒出。
比如沈望舒答应不私下见襄王,却还与他在水榭中相见,是不是压根就没有什么被骗,而是两人真正相约私会?再比如前去襄王府的路上,沈望舒不止一次叮嘱自己远离襄王,而襄王对自己却压根没有搭理,是不是她故意这么说,然后便好寻机会与襄王见面?
还有这药瓶,路以卿不相信沈望舒不知道襄王塞给她的是什么,可她却还是把东西带回来了。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已经做出了某种选择?
路以卿越脑补越多,于是刚刚拼凑起来的八瓣小心脏,“啪嗒”一声就又碎了。
恰在此时,沈望舒回来了,进到内室便见她握着小药瓶神情不定,于是问道:“你在做什么?”
路以卿却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发现沈望舒回来了,冷不丁被这句话惊到。她手一松,小药瓶径自掉落,“啪”的一声摔了个四分五裂,白色的药粉洒了一地。
望着满地狼藉呆了呆,路以卿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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